滅霸的邏輯

一百多年前的倫敦,馬車是最主要的交通運輸工具,當時倫敦大約有三十萬匹馬,至少有五萬匹在路面穿梭。三十萬馬匹每天都會產生三千噸馬糞和三十萬升馬尿,嚴重影響都市衛生環境。更糟的是隨着人口上升,「馬口」亦同步增長,農村回收馬糞作肥料的速度追趕不上,來不及清理的馬糞被迫堆在空地裏,日曬雨淋四處紛飛……1894 年《泰晤士報》預測五十年後整個倫敦將被高達九英尺的馬糞淹沒……議員不斷開會也找不到解決辦法……

結果人盡皆知:五十年後的倫敦,不單沒有被馬糞淹沒,街頭上甚至看不見馬——因為發明了汽車。

上期談及,《復仇者聯盟》的反派滅霸,為了「平衡宇宙生態」,要隨機消滅全宇宙一半生命。整套《復仇者聯盟3和4》就是超級英雄們如何阻止滅霸的殺戮及拯救「被消失」的一半生命。滅霸的理論就是當環境中的生物數量達到飽和時,就必須消減數量,避免把環境破壞到不可逆轉時所引發之大規模生物滅絕。

如果滅霸生在一百年前的倫敦,他一定會提倡消滅一半馬匹、限制其他地區的馬匹進入倫敦、剩下一半的馬匹要發牌管制(有牌照的人才可以在老馬死後再買一匹新馬,嚴禁無牌養馬騎馬)……總之千方百計要把馬匹數量固定在某個與環境生態平衡的「點」上。

中道不是中庸

一般人認為佛法說的中道跟儒家主張的中庸很像,但這兩者其實是不一樣的。

事相上,兩個極端的折衷,就是中庸。例如兩人相處不走極端,你退一步、我退一步,就能和樂相處;如果我執着我這一邊、你執着你那一邊,兩人都不肯退讓,那麼就會有諍。這是在事相上的中庸,所以它有一個折衷點。

但佛法講的,不只在事相上不應有諍,連這個事相上的綜合點也不可得、不可執着。

你不可以說這個點是這樣子,所以永遠不能改,因為這個折衷點會隨着世間的改變而變動,但是如果一直執着在這個點上,一旦改變了,心裏就會不舒服,因為他有這個點,所以就開始有諍了。

所以不只是在事相上要折衷,連心裏面也不可執着,沒有一個點可得,那麼這就叫中道。

佛法說一切法不可得,沒有實體,所以邊不可得;當邊不可得的時候,這個執着點也不可得,心就完全沒有框框,完全打開了、自在了。

如果你還有一個點、一個邊際,你就被這個點綁住了,你的心就鎖在那裏,不能順應世間的變化。

因為世間的實相就是空,沒有邊際,瞬間就變;若是我們死守這個點,結果一切萬法都在變,想要不變,但是卻又不能維持不變,也就是想讓無常不無常,苦就從這裏出生了。

沉默是金

凡夫天天向菩薩祈求這樣那樣。菩薩沉默,代表我們想多了。這樣去解讀,啟發了我從另一個不同角度思考問題。

菩薩沒回應我們的祈求,所以有不少人便失望了。認為菩薩不保佑好人,置壞人所作所為不顧,心生怨恨。

其實不要忘了,菩薩根本沒說只有好人能成道,壞人不能成道。好人、惡人、壞人,有着同等機會領悟「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」。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早一點成道,並不比其他遲成道的眾生來得高強。如果能夠放下自己才是好人,其他人不夠好的執念(這個妄念可以是很強、很強的)。日子,就能過得好多了。

心猿意馬,總是令人看其他人不順眼。一大堆道理堆到天花板也不夠,其他人全是錯還是不夠,只有自己的想法才對。我遇到這些心猿意馬的人,一時間也沒有辦法,唯有暫時退避一下,先避其鋒,待猿馬一輪猛攻完,後力不繼,才繼續做自己應該做的事。

心猿意馬泛濫之時,總是容不下其他人半句說話。有時我也會好奇,這些人為什麼自己會察覺不出來?菩薩修心是反觀自心,《法句經》第50偈曰:「不觀他人過,不觀作不作,但觀自身行,已作與未作。」說明收歛心猿意馬的方法,是集中觀察自身的行事,過去已經做了和未來將會做的事。專注去挑人家雞蛋裏的骨頭,不是修心的法門。

三個願望

如果有個燈神讓你許三個可實現的願望,你會許哪三個願望?

這常見的「無聊」問題,真有心理學家去做研究,他要看看人們心目中最想要什麼。(你可能會機智的答「我願望可再得到更多願望」,外國人也一樣,常提供這樣的答案,不過這研究講明不接受這樣聰明的答案,要你切切實實的答三個願望出來)結果是,得到最多的是一些熱門答案,如:我想有好多錢、我想事業成功、我想出名、想在社會有地位、想有一群好朋友……等等。

可是,出奇的是,答「我想快樂」的人並不多!大概只有六分之一人希望得到快樂!

多奇怪!快樂應是人人想得的,但在人們「願望排行榜」上名列不高。

何以故?

心理學家解釋:人們很多時忘卻了想要的是快樂,往往誤要了代替品。例如,他們以為有錢或有名就有快樂,但有錢或有名並不一定等於快樂。既然目標弄錯,過程就會錯,所以很多人得不到快樂。

何不直接想要快樂呢?下次,你會怎樣許三個願望?你心底裏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?

婚姻中有一種感動叫做 守口如瓶

男人失業了,他沒有告訴女人。他仍然按時出門和回家。他不忘編造一些故事欺騙女人,他說新來的主任挺和藹的,新來的女大學生挺清純的……女人掐他的耳朵,笑着說,「你小心點。」

那時他正往外走,女人拉住他,幫他整理襯衣的領口。男人夾了公文包,擠上公交車,三站後下車。他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定,愁容滿面地看着廣場上成群的鴿子。到了傍晚,男人換一副笑臉回家,他敲敲門,大聲喊:「我回來啦!」男人這樣堅持了五天。

五天後,他在一家很小的水泥廠找到一份短工。那裏環境惡劣,飄揚的粉塵讓他的喉嚨總是乾的,勞動強度很大,幹活的時候他累得滿身是汗。 組長說:「你別幹了,你這身子骨不行。」男人說:「我可以。」他緊咬了牙關,兩腿輕輕地抖。男人全身沾滿濃濃的粉塵。下了班,男人在工廠匆匆洗個澡,換上筆挺的西裝,一身輕盈回家。他敲敲門,大聲喊:「我回來啦﹗」女人就奔過來開門,滿屋蔥花的香味,讓男人心安。

飯桌上女人問他﹕「工作順心嗎?」他說︰「順心,新來的女大學生挺清純。」

原來世界沒童話

門鐘響起,一位長頭髮的女士站在門外,她年約五十歲,帶着羞澀的笑容步入中心,除下高跟鞋後,個子顯得格外細小,她叫Amanda。

越可憐,越可恨

Amanda無法接受丈夫的不忠,更無法接受丈夫二十年來一直欺騙她,所以她繼續一廂情願地認為丈夫會回心轉意,童話除了是Amanda自編自導之外,童話的煉成也經過了媽媽、社會和傳統文化等價值觀的洗禮,我帶着Amanda看清楚,目的是衝擊Amanda去面對現實,因為我相信活在甜蜜的妄想,不如面對殘酷的現實,然後如實地研究挽救婚姻的可能性。 今日見Amanda,她說:「丈夫始終沒有改變,我已經沒有提起那個女人,而是默默的煮飯打掃,只要他肯放手,我便不會追究,但他對我仍然很冷淡,我很難抉擇。」我說:「你已經夢醒,卻仍然裝睡。」Amanda避開我的眼神,我繼續說:「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,何況你的選擇很清楚,就是選擇等待、選擇拖延、選擇不離婚。」Amanda說:「因為我想給他一個機會。」我反駁:「還是你想給自己一個機會?」Amanda頓時語塞,我說:「選擇不離婚是沒問題的,我尊重你的選擇,重要的是你清楚這個選擇的代價。」

下一次見Amanda,她丈夫開始把家中的衣服帶走了。

再下一次見Amanda,丈夫連牙刷毛巾也帶走了,丈夫不願帶走的,只有夫妻二十年前的結婚照,仍然掛在空洞的牆壁上。

夢醒時分

服食過量藥物自殺然後獲救,令Amanda反思了很多,然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。出院後,Amanda的生活很艱難,丈夫已經停止了交租,也沒有給她生活費。

幾個月之後,Amanda再次踏入輔導室,她勉強地笑:「幸好有朋友介紹,我現時住套房,月租六千元,總算是有個地方。以前我還有一間屋,可以期待有人回家,現在家裏只有我,我在家裏就是哭。」Amanda深深吸了一口氣,繼續說:「雖然不停地哭,但我比以前更堅強;哭夠了,我便抹乾眼淚繼續生活,其實我也想有人扶起我,但我心裏明白,跌倒了,就要自己爬起身。」

昨天相信童話的少女,轉眼間已飽歷滄桑,令皺紋在Amanda的眼角不再有違和感。

觀點與角度

一位佛教徒朋友在上海投資經營一家麻辣火鍋店,只提供素食,但食材內容包含蔥蒜等五辛,而且顧客還可以在裏面飲酒抽煙。有些佛教徒聽到後很不以為然,批評他不應該在素食店提供五辛,還讓人飲酒抽煙,這令我想起一個故事。

一位女大學生日間上學,夜間到夜總會當舞小姐,人們罵她:「下流賤格,不知羞恥!」另一位舞小姐晚上上班,日間去讀大學進修,人們就讚歎她:「真是俗世清蓮,實在太難得了!」其實這兩位舞小姐不是都在做一樣的事情嗎?為什麼人們的評價那麼極端呢?

那位火鍋店老闆其實是用心良苦的,他覺得要勸籲那些飲酒抽煙的人吃素太難了,不如經營一家迎合他們口味的素食店,讓他們有機會常來光顧,起碼每次來吃一餐,就減少一次殺生了。

以上火鍋店和舞小姐的兩個例子,有什麼相同的地方呢?

我們的心常常被先入為主的概念影響,因此評斷事情的觀點與角度都會有限制,往往看不清真相,尤其是帶着分別計較的心來評斷自以為的對錯,對很多人事物的解讀就更看不深、想不遠,容易背離實情。

希望大家藉着這兩個例子,以後當遇到一些事相的表面現象時,不要即時衝動地作出反應和批評,應該先停一停,把心念回到呼吸上面,才可以冷靜地覺察到自己原先受限的思維模式,把心整理一下,改變不同的觀點與角度之後,你會發現自己看待事情的準則是可以更加寬廣的。